第一百零八章 固守待援
作者:自轻的愚者      更新:2019-09-22 06:15      字数:3008

在帕弗洛斯塔名垂青史的“哭巴士革”时,他所为之落泪的同胞们正在已经化为焦土的卢尔托巴贝内北方苦战。

图格林人、南索斯加人、雪盾人以及精灵、兽人、矮人都集结于此,他们在山口修筑了堪称东洲历史上最坚固的防线,这场战争所有有能力上战场的男人都被派到了前线,依托山地上坚固的石头长城、碉堡进行防御。由于动员的兵力达到了二十多万,即便强如艾辛巴族也第一次攻击受阻。

龙曼对于遭遇强烈抵抗这种情况并不着急,内心的黑暗和嗜血,让他对这种血染红山的景象感到非常有趣。不管是自己的手下,还是敌军,这种绞肉机似的乐趣让龙曼癫狂的内心感到了空前的愉悦。

支持龙曼进行消费的沙铎只要三个月就能打造一支十万人以上的大军,他的第一批二十万援军在进攻烛山防线受挫一个月之后到达了前线。即便考虑到之前的战损,集结在烛山以南的艾辛巴族人也达到了东洲历史上空前的六十三万人。

亚罗音决计投入战场的消息尚未到达北方,阿德尔和恩督瑞亚、诺克利等人王,以及北方精灵之王泽兰诺特、矮人之王莫洛亚等诸多国王聚集在烛山。当前的形势非常不容乐观:敌人越打越多,自己手下的兵员则越打越少,此消彼长,烛山失陷只是时间问题。

目今不在烛山的东洲之王,只有五个——第一个当然是巴士革王安特罗西亚,她大概是真的不会来了。第二个是兰加王,巫师似乎依然会为兰加提供庇护,而龙曼不知是忌讳巫师还是什么原因,也没有向兰加发一兵一卒。其他三个没到来的王,是东洲以西大约一百多里外的海上的若泽尔岛上的三位人族君主,若泽尔岛上有以三个人族为主的王国,加起来大概也有十万左右的兵力。南索斯加沦陷之后,阿德尔他们都为若泽尔岛的人的安危感到担忧,虽然隔着看似天堑的茫茫大海,但如果艾辛巴族的大军真的致力西渡,没有任何屏障的若泽尔转眼就会沦陷。

虽然多位国王在场,但是国王们毕竟不是军事统帅,而被推选为联军主帅的,是既熟悉金立盾大省地形、自身又名扬四海的罗斯卡帕斯。

罗斯卡帕斯擅长山地防守和防御阵地构筑及部署,暂时抵抗尚可,但除此之外他就无能为力了。

这个时代,东洲只有一位人族敢说自己是歼灭战行家,那就是亚罗音。

在东洲的历史长河尤其是第三季和第四季的历史中,曾经出现过许多擅长攻杀的将领,他们多是人类的将领。但是这种将领往往都是不世出的将星,往往数个世纪里仅此一人。

而亚罗音不但是这个时代的唯一,甚至可以说是东洲历史上最出类拔萃的歼灭战专家,可是这样的人偏偏不愿动手,让烛山的人——不仅仅决策层的各位,连普通士兵都觉得十分忧愤。

各族的将领围在沙盘前激烈的辩论着战术,在各位国王之下,矮人、图格林和雪盾的骑士和士兵赞成进攻,说无论怎么守都不会有救兵,不如壮丽一把。而南索斯加、伊尔西克的精灵以及兽人则坚决否定这种送死行为。

争论之中,已经心灰意冷的图格林将领小克劳恩说:“各位国王陛下,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还能等得到亚罗音来救我们吧?”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把目光集中在各位国王身上。

阿德尔说:“或许会有人来,但或许不会有人来。但我知道,如果你们都死在这里的话,永远都等不来援兵。”

“恕我直言,雪盾王,你真的愿意相信,你的宰相帕弗洛斯塔能把亚罗音请来吗?”

阿德尔眨了眨眼,他平静的说:“如果能请亚罗音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献上我的头颅。死一个人,比死所有的人要好。”

阿德尔的话让所有人的冲动之心都暂时平息。

小克劳恩说:“阿德尔王的觉悟,让人钦佩。”

但是这时,有一个在战争开始就冷眼旁观的人,在一旁冷冷的开口了,“钦佩?这是他的原罪。为原罪赎罪,不过是起码应该做的事。”

这个论断本来只是部分人口中的抱怨,但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合,竟然有人敢冒着“扰乱军心”的重罪把话挑明。

这个人从阴影中走到最前方,他瘦弱的身躯在这些壮实的武将和骑士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让阿德尔感到惊异的是,这个人与自己并非第一次照面,他曾经给了自己一拳随后被逐出纳尔森维迪斯,这个人就是辛斯亚——亚罗音的狂信徒和承恩者。

在离开了纳尔森维迪斯后,辛斯亚不再听从罗斯卡帕斯的召唤,辞去了金立盾大省的文官职位,此后他潜逃出金立盾大省,到达萨森卡洛加入图格林麾下。以复仇为燃料的辛斯亚在萨森卡洛非常努力,也终于得到了图格林王廷的赏识。辛斯亚听说亚罗音流落巴士革,本来想投奔巴士革,但是听说亚罗音四处攻伐,不免思考:亚罗音的最终目的,是不是要组建一支可以复仇阿德尔的军队?如果是的话,那他定会以图格林的利益为名报私仇之实,在北方帮助亚罗音。

阿德尔听闻辛斯亚叛变图格林后,曾经与恩督瑞亚交涉,要求引渡辛斯亚,但这个要求是不可能。现在辛斯亚是因为大敌当前才重回烛山的,但他对阿德尔不满似乎犹胜于对龙曼的畏惧。

辛斯亚的话难免招来不少阿德尔的属下的不满和斥责。

“辛斯亚,这件事也该落下帷幕了,先别说了了。”恩督瑞亚说,他也不喜欢在这种时候制造什么不愉快。

“您是这么觉得的吗,陛下?阿德尔王对亚罗音和格诺莉亚的歪曲和中伤拉开了这场大戏的序幕,而现如今他也没有过一次正面对亚罗音的抱歉。现在正是这出戏的高潮,离落幕还远着呢。要我说,敢于穿过死亡和焦土去向只有一面之缘的亚罗音求情的帕弗洛斯塔也是可怜,他有着比这里在座所有莽夫都更珍贵的真正的勇气和责任感。而这位阿德尔王,只是说了些有的没的——和他一开始对亚罗音、格诺莉亚和卢尔托巴贝内人做的一样——你们就忍不住要钦佩了。厉害,真是厉害。”

辛斯亚带着不忿,讽刺的拍了两声手掌,发出一阵不平的掌声,然后转身挤开各位被说的没脾气的同僚,钻出了帐外。

辛斯亚在帐外面对着烛山而立,当时是夏初,烛山附近山林正在逐渐翠绿——这样的景象在艾辛巴族的大军越过烛山之后,不知道多少个纪元后才能重现了。

辛斯亚等候着对他这番非常不利于统一战线的言论的制裁。

果然,恩督瑞亚跟着走出了帐外,他杵在原地,看着辛斯亚那愤愤难平的背影。恩督瑞亚知道亚罗音是辛斯亚的恩人,如果东洲有人愿意为亚罗音而死,那辛斯亚敢说第一想必没人敢说第二。

“辛斯亚。”

辛斯亚回过头来,低着头说:“陛下……”

“我在高嘉奥拉就听说你性情秉直,今天第一次领教了。”

“失礼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没关系。本来大家都是敌对国,和和气气的凑到一起这种事,说白了不过是痴人说梦。”

恩督瑞亚并不十分紧张,他的儿子兰德罗亚在巴士革避难,只要兰德罗亚没事,他就少个担忧。

“阿德尔做事的确有些不大近人情。不过现在是危难之际,有什么账,以后再慢慢算。”

“臣下知道,但是臣下就是看不惯,臣下就是恨阿德尔这鸟人。他说自己会慷慨就义,但是你看他真的做过什么?嘁……还说的好像全是因为亚罗音小气,他打算成全亚罗音的恶行似的。”

“阿德尔做的事,本来也不算是错事。毕竟,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从办事的角度来看,他们都没做错。”

“但是陷杀亚罗音这件事,陛下会说阿德尔没错吗?但是臣下赞成陛下所说,等熬过现在,日后一定要算这笔账。”

“我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们能不能活过这一劫还是个问题呢。”

“我们一定能挺过去。”

“你就这么肯定?”

“因为我相信亚罗音大人,比任何人都相信他。我相信亚罗音大人一定会来,一如他当初救助我一样救助东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