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集 别离整两年 赵崎梦醒渔乡
作者:默雅      更新:2019-09-10 08:24      字数:3184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还没完全消失,小渔村炊烟袅袅。与大海相伴,黄昏的渔乡总是十分静谧、美好的。梁老大提着他的水烟筒,来到大海边。海边有不少渔民还在忙着收网,见到梁老大,大家都一一同他问好。

梁老大沿着海边一直走,累了就坐在石头上抽着烟。他对着起起伏伏的朝汐自言自语道:“赵崎兄弟,我来陪陪你,为了救我们,你已经葬身大海三年了,我为你和你妹妹做了个衣冠冢,每年清明过来给你祭拜一一”

突然,不远处传来人们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好像在抢救什么人,梁老大赶紧凑了过去。

“快抢救!他好像还活着!”“那边好像还有一个人!”几个年轻人跳进海里,齐力将另一个人也拉上了海滩。“这是个姑娘!气息微弱!快抢救!”

梁老大听到人们的议论,心里“咯噔”一下,双腿竟然一阵发软,他颤颤巍巍地拨开众人,一眼望去:“天啊!这不是赵崎老弟嘛!”梁老大大声说:“这个人我认识,他曾救过我们一船人的命,他叫赵崎,是个医生。”

大家对赵崎和小姑娘进行施救。二十分钟后,两人的脉象总算是平稳了,人们舒了一口气。梁老大让人把赵崎兄妹抬到了自己家,放在床上,赶紧煮粥,往他们嘴里灌几口米汤。

渐渐地,赵崎苏醒了,他坐起来一眼便认出了梁老大:“梁老大,疍家人,以海为家!”

梁老大笑着说:“是呀,赵崎兄弟,一别两年,没想到咱们还能再见啊,咱们可真有缘哪!”

赵崎楞了一下:“你说什么?两年?”

梁老大吃一惊,站起来说:“你不会告诉我说,你们在海里漂了两年吧?”赵崎赶紧说:“这怎么可能呢?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两年了。”梁老大说:“当年你救了我们大家,我还以为你没了,就用你当年留下的衣服,给你和你妹妹做了一个衣冠冢,每逢清明,七月十五都去祭拜,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啊。”说完,梁老大赶紧去准备晚餐了。

赵崎回头看看隔壁床上的欧阳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阿云,你该醒了,我们去找你姐姐,去找爸爸妈妈,好吗?你要再睡,赵崎哥哥可就走了。”

在赵崎的一声声呼唤下,欧阳云渐渐苏醒过来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坐起来,双手紧紧拽着赵崎的胳膊,轻声问道:“赵——哥哥——你——你见到姐姐吗——她说你会救我——让我跟你走——”欧阳云很久没有跟人交流了,说起话来舌头不太灵活,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

赵崎一方面想刺激欧阳云的交流欲望,一方面想了解欧阳云的内心世界,便问道:“阿云,你还梦见什么了?说给赵崎哥哥听听。”欧阳云叽叽呱呱说了半天,大意是:看见姐姐被坏人捆起来了,坏章鱼把毒汁喷进姐姐的嘴巴里。后来姐姐拿出胸前的宝贝和赵崎哥哥一起赶走了坏人。

此时的欧阳云个子矮小,骨瘦如柴,赵崎看来心里很是心疼。他想帮欧阳云把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可是根本梳不动。他把欧阳云头上的那串碧玺解了下来,帮她戴在手上。

梁老大的老伴潘氏拿着一套衣服和一条裙子进屋,递给了赵崎。赵崎问潘氏要了一把剪刀,帮欧阳云把头发剪短并梳理几遍。欧阳云毕竟是个大姑娘了,赵崎让潘氏帮欧阳云换上裙子,可欧阳云不让赵崎回避,死死拽着赵崎的手。最后,赵崎只好背过脸去,欧阳云才肯换衣服。换好衣服后,潘氏对赵崎说:“赵崎兄弟,还是把你妹妹带回家去让你母亲照顾比较妥当,你个大男人照顾妹妹,始终不太方便。另外,这孩子发育不良,得好好补充一些营养。”赵崎连连点头。

梁老大进屋请赵崎和妹妹吃饭,赵崎担心欧阳云吃不惯熟食,再次出现两年前的尴尬局面。于是,对梁老大说:“实在抱歉,我们现在这种身体状况不适合与大家一起共餐,还劳烦您端些粥来,我们试着吃一些,慢慢恢复胃口吧。”

“好的,好的,你是医生,比我们有文化,你说了算。”梁老大出去后,很快端来一盆虾蟹粥。欧阳云刚要伸手到盆里抓虾蟹,被赵崎制止。赵崎耐心地说:“阿云,你从今天起不能再吃没煮过的东西,也不能用手乱抓食物,否则,你爸妈和你姐姐见到,他们会很难过的。”

欧阳云听到赵崎的几句话,感到很委屈,低着头安静地坐着。赵崎把粥舀到碗里,端起来喂了她几口,再把碗放到欧阳云的手中,让她学着自己用勺子舀着喝粥。吃惯生食的欧阳云虽然一时喝不惯稀粥,但由于太饿了,端起碗就往嘴里送,一半入嘴,一半流到了刚刚换上的裙子上。

赵崎用毛巾帮欧阳云擦干净,然后像婴儿一样一口一口地喂她吃。赵崎心想,要尽快把欧阳云送到她妈妈那里,在家人的怀抱中,她才会很快成长起来的。

吃完饭,赵崎带着欧阳云走出房门,屋外很多人围着桌子在吃饭。欧阳云显得很害怕,躲在赵崎身后,赵崎只好带着她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还教她一句一句地说话,等再回到梁老大家,吃饭的人已经散去了。赵崎安顿欧阳云睡熟后,便和梁老大聊起天来。

梁老大把这几年的事态变化详细地跟赵崎说了一下,还说:“现在世道这么乱,到处都在打仗,还是赶快带妹妹回家的好,回去晚了恐怕找不到家人了。”听了梁老大的话,赵崎确定时间已过去两年了。天呀,自己在海上一直在和倭龙周旋,后来,欧阳霞不知怎么也进入大海中,帮助自己打跑了倭龙,他和欧阳云才得以回到世间……

“赵崎兄弟”梁老大拍了拍赵崎的肩膀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连在海难中生存下来,你一定是有神灵保佑的。”赵崎说:“梁大哥,我听您这么一说,我真想马上回到家中,可我家在广城黄龙镇,怎么才能尽快回到家呢?”

梁老大拿出了一幅简易地图,和赵崎一起研究了一下后决定先坐船到省城,再从省城坐火车到龙潭县城。

梁老大决定两天后用自己的打渔船载赵崎兄妹俩到广城。

打渔船在海上航行了几天,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广城。下船时,梁老大拿出了几块银元塞到赵崎的手中,赵崎不肯收,梁老大直接丢到沙滩上,说了一句:“赵崎兄弟,现在世道这么乱,身上没钱可怎么行啊?再说了,你还带着妹妹呢!”说着话,转身登上船,开着船离开了。

赵崎和欧阳云站在海边一直看着渔船远去。梁老大站在船边念叨着:“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的人,愿菩萨保佑你们!”

赵崎叫来一辆人力车,坐上后,车夫问:“先生到哪儿?”赵崎不假思索地说道:“三道医院。”当车子走了好一段路后,赵崎转念一想:“不对,到三道医院找谁呢?韩院长?等一会儿韩院长问起失踪的事,我该怎样解释呢?几年了杳无音信,绝不是一个男子汉所为。算了,还是去找张敏吧,让她帮忙给欧阳云收拾收拾,这样才好带她去见家人啊。几年了,也该去看看张敏和潘医生了。”

赵崎说:“师傅,我们不去三道医院了,您把我们拉到荣根路20号吧。”

车夫埋怨道:“你这个小伙子是怎么搞的,刚才怎么不说,现在可要走多一倍的路程。”

“没事的,我可以多付给您车钱。”赵崎说道。

终于到达了张敏家。赵崎一看房子的窗口是打开的,心里一阵激动,他早把张敏当成自己的亲人了,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啊。

“叮咚——叮咚——”赵崎摁了几下门铃。“谁呀?”卢姐探出头来,“我的妈呀,赵公子,我可是把你盼来了,你去哪里啦?”卢姐赶紧出来开门。一看见欧阳云,便说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欧阳霞吧?”赵崎笑着点了点头。

赵崎走进家门,房子一点儿没改变,连欧阳霞的寻人启事还一直放在架子上。赵崎问:“卢姐,你家小姐呢?”卢姐说:“前年就出国了,她和我家姑爷一起去美国了。现在国内局势动荡,为了孩子的安全,他们出国了。不过小姐出国前,反复交代我,要留意电话,说你会打电话来的。没想到,电话没等到,人却来了。小姐要知道你的消息,那可得高兴死了!我现在就去写信给她。”

赵崎连忙说道:“卢姐,不着急。我们已经几天没洗澡了,你还是放水给这个姑娘洗个热水澡,换套干净的裙子吧。”“是的,是的,赵崎少爷,小姐临走时给你准备了好几套衣服,还有几双鞋子,都摆在柜子里。我们小姐说了,这是你的家,你会回来的!”卢姐的这番话令赵崎感动得很,差点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