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决组织并非你所想那般不近人情，只是作为一个权威组织，必然会有相关的威严。”冯振空神色逐渐缓和。

秦影冷冷道：“那是你们的组织，于我无关。”

“未必。”冯振空继续道：“之前老夫就曾说过，你体内有了灵力就和灵族脱不开关系，必然也在裁决组织的管理范围之内。”

“我刚才也说过，这些你们都可以取回。”

说完，秦影将摄灵之刃唤出，放在了身旁茶几之上。

冯振空扫了一眼摄灵之刃，淡淡地说道：“老夫可以把灵刃取走，但你体内的灵力，却无法被抹掉。”

秦影目光幽幽看向冯振空：“所以，我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你们的毁灭？”

冯振空微微一摇头：“你接下来要面对的，并非是裁决组织，而是万灵盟。

裁决组织是正灵团体，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杀害一个世间生灵，除非你今后做出损害灵族和人间秩序的事情，否则不会对你做出裁决行为。

不过廖七刚才已经被你杀死，等待你的将会是万灵盟疯狂的报复。你此刻并没有什么神通，如果没有裁决组织做后盾，单凭你凡人的战斗技巧，恐怕难以抵挡万灵盟的反击。”

这个道理秦影自然明白，冷哼一声道：“这倒是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听你这么说我现在的处境很被动，只能投靠你们裁决组织了？”

冯振空并没有直接回答秦影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你最后还是要面对已非常人的现实，这一切并非是裁决组织强加给你，而是你自己的命运。

如果你对这样的命运安排不满意，那摆在你眼前的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自杀，将它彻底结束；二就是正视，正面去改变它。”

“命运？”

秦影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从出生便被遗弃，努力活了二十几年，自己无时无刻不再跟命运作斗争。现在生活刚刚步入正轨，却又被命运摆了一道。

如果真有命运这个东西，那它向来就是跟自己对立的，但秦影骨子里却并不信命。

见此番话对秦影有所触动，冯振空继续道：“这种命运或许会让你难以接受，但凡事皆有两面性，比如你和这只猫精，一旦你接任摄灵使，便可以给她最可靠长久的守护与陪伴。

但假若今天这一切没有发生，你还是个普通人，那它便只能陪你度过一个正常猫的生命年限，到最后，它只能被迫假死离开。”

说完，冯振空看一眼蹲在秦影身旁的雪球。

雪球一直安静的陪在秦影身边没有插嘴，此刻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明白了所发生的一切。裁决组织逼迫主人接任摄灵使，但他并不情愿。

秦影捕捉到了冯振空的眼神，下意识地也低头看向雪球，正好迎来雪球温和的目光，心中产生了一丝波动。

刚才雪球已经因为自己身处险境，此刻又和万灵盟结下了梁子，雪球和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现在连自保的能力或许都没有，一旦万灵盟进行报复，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雪球方才在停车场被踩在脚下的可怜样子，秦影心中便怒火难耐，如果将来……

他不愿在继续想下去。

雪球从秦影纠结的表情中读懂了他的为难，它不想成为秦影抉择上的羁绊，仰着脸认真地道：“这只老鸟想用我来蛊惑你，你不用考虑太多，只管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且命运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的。

有的人把生命中经历的事情看成是命运的安排，但换个角度来说，这些经历的事情还不都是自己的选择。”

秦影心中立刻感到一股暖意，笑了笑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雪球额头，雪球的观点跟他不谋而合。

或许出身不同，起点不一，但这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人生的走向是和自身的想法、甚至是一举一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主导人生的并非是命运，而是自身。

正如昨夜发生的一切，选择走华观大道是自己的决定，在那之后所衍生出来的所有事情，都是起因于自己当时的一念之间。

“说来说去，你无非就是想让我接任摄灵使。”

秦影收回心绪，站起身淡然注视着冯振空。

冯振空也不狡辩，坦然道：“没错。路已经出现在你脚下，走与不走，或者如何走，它都在那里，你总不能原地踏步让人生停滞不前。聪明的人会做出明智的决定，只有愚夫，才会盲目地把自己和身边之人陷入绝境。”

秦影明白冯振空一直在费尽心思的想要说服自己，他也知道，冯振空之前那番关于选择的话说的并没有错，要么结束生命，要么直面现实。

自己断然不会去自杀，那只能去改变，而这个改变说穿了只是改变处境，实际上仍然摆脱不掉和灵族的牵连。

换言之，今后的人生注定会与灵族产生纠葛，既然如此，不妨冷静下来，做出一个对自己和雪球都有利的决定。

枯燥乏味的人生早已让秦影有些厌倦，他心中也有对灵族世界探索的欲望，只不过这种欲望，要由自己来进行支配。

想到此，秦开口问道：“裁决组织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能出来接任凤城摄灵使么，为什么非要选我。”

冯振空微微一笑：“有很多，摄灵使一职虽然看似是高危职业，但却有很多人挤破头皮想做。之所以用你，是因为摄灵之刃的选择。”

说完，冯振空径直走向茶几拿起摄灵之刃，原本红芒闪耀的灵刃，到他手中突然变得暗淡下来，看起来极为普通，和平常武器毫无区别。

“看来我就没有成为摄灵使的资格，它并没有把老夫当成主人。”

冯振空摇头笑道，将摄灵之刃递向秦影。

秦影抬手接过，灵刃立刻恢复神光，充满了活力。

“看来它认定你了，不然也不会将灵力转移给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老夫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凡事都可以坐下来好好商榷。”

冯振空的语气突然变得缓和起来。他知道无论如何都要让秦影接受这一职位，不然无法跟高层交代。

秦影岂能看不透他的意图，神色一转淡淡道：“早有这样的态度，也就省去了很多麻烦。”

“这么说你决定了？”

秦影并没有直接回答，沉默片刻：“你刚才说路已经摆在我眼前，我不得不走。但我想说的是，这条路不通，我要重新开辟一条。”

冯振空神色一紧：“重新开辟？”

“没错。”

看着眼前的摄灵之刃，秦影神情逐渐严肃：“纵然我体内有了灵力，但我依旧是人，而并非是你们灵族同类。因此，让我受你们裁决组织管理，绝对办不到。

凤城是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将来我也会留在这里。现在我有了灵刃和灵力，如你所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维护凤城妖灵秩序的责任我可以承担。

但我不是为了裁决组织，而是为了这座城。所以，即便是成为摄灵使，我也不会接受裁决组织任何条条框框的束缚，这就是我自己的路，如何管理这座城，我说了算！”

冯振空听后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板上，瞪大眼睛注视着秦影，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疯子，他沉声道：“这样不符合规矩，绝对不可能！”

“你刚刚跟我说，凡事都可以坐下来好好商榷。”

秦影迎上冯振空的目光。

冯振空死死盯着秦影，眉头紧锁，这小子也太能胡闹了，摄灵使是裁决组织的重要职位，怎么可以不受到组织约束管理。

但眼前秦影的态度十分坚决，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老头子苦叹一声，流年不利啊！这种头疼的事怎么就摊在自己身上了。

如果直接拒绝，那秦影断然不会任职，可他这个要求自己却又无法作主。

“这个……老夫做不了主，需要回去请示，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这……”

“不必了，就按他的想法来吧。”

冯振空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阵极为悦耳的空灵之音。

在场所有人只觉得空气猛然一震，耳边嗡的一声，一副由无数白色光线交织而成的人形凭空出现在秦影面前。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冯振空大惊失色立刻闭嘴，迅速后腿几步俯首行礼，不敢再多言语。雪球惊呼一声，显然是抵抗不住这种气场压制，直接瘫倒在地，身体缩成团瑟瑟发抖。

这气场，好强！

秦影目视着近在咫尺的光影，心脏猛然剧烈跳动，如果不是死死绷紧全身肌肉，他或许也会被震慑倒地。

光影所散发出来的威严与神圣，强烈到让他感到毛骨悚然，这种感觉就如同见到了不可亵渎的神明一般。

她就是昨夜那个镜像！

“是你？你到底是谁？”

秦影死咬牙关，试图让自己表现的镇定自若，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恐不安。

光影所带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太过于强大，强大到让他难以自制，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光影模糊不清的脸上浮现出一双冰冷的星眸，幽幽地注视着秦影。

“朱雀，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