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宝怔住了，手脚冰凉，眼前是凌又于逐渐狠厉的眼色，他猛地捏住他的脸，“我从不亏待下面的人，你太贪心了，还是吸毒壮了你的胆？”

“凌总！是我错了，我混蛋，我不要脸！我也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啊，要怪就怪莫力嘉，他有全盘计划！想我偷拆家的名单，好搭我们的车，也卖他的货，还想找到货源，这样就可以釜底抽薪，把你取而代之！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对他所有卑鄙的心思都一清二楚，凌总，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得宝此刻声情并茂，眼泪不再是挤了，而是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我知道有人在背后搞事，没想到是姓莫的去赴这个约。”凌又于冷冷的道。他倒低估他了，狼子野心的本质不逊于他。

得宝见凌又于若有所思，以为他心软了，又扑上前抱住他的小腿，“凌总，无论怎样，都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我女友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把她放了吧！”

凌又于修长的手指杵着脸颊，眼带探究的盯着得宝，似笑非笑，赵晓峰见状，拿出一张汇款单，“10天前，有个叫殷志源的男人汇了35万人民币到一个失联的账户上，这个人就是开车撞我们的司机。”

“原来在你眼里，我和晓峰的命就值35万呐。”凌又于故作失望的说。

得宝眨巴眨巴眼睛，清楚自己没有做这样的事，理直气壮的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找人撞你们的！凌总，我可以拿我父母发誓，我绝对没干这种事！”

“是吗，那这个殷志源是谁？”

得宝皱着眉也在回想，他觉得有些耳熟，凌又于道：“不如问问你一无所知的女友。”说着，把得宝的脸扭了过去，他僵硬的神色活像木偶。

得宝呆了会，立刻过去扯开销姿嘴里的布条，“殷志源是谁，你和她什么关系？”

“是我爸。”小姿直直望进得宝惊惧的眼里，带着一股坦然，“是我做的，我转了钱给我爸，又让他转给了那个杀手。不过这个人贪得无厌，又找我要了一次钱。你们就是这样发现的吧？！”

“你疯了吗，为什么这样做？！”得宝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姿，这个在他认为只晓得名牌包包的柔弱女人，居然狠到可以买凶杀人。

“还不是为了你！你吸毒是谁害的，不是因为他吗，而且我听到你和莫力嘉打电话设局框他，早晚都会露出马脚，你一天在家担惊受怕，不是因为他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搏。我们想要过正常的生活，只有除掉这个毒源！我到头来才发现，我需要的不是那些包和首饰，我只想和你安心的吃顿饭！”小姿张狂的大喊，几近癫狂。

“你这个傻女人！太傻了！”得宝恨到捶自己双腿，眼泪鼻涕齐流，太多的痛惜和懊悔却来不及挽回什么了。

小姿宣泄一番，人冷静了下来，眼神也渐渐清明，知道再怎么卑微的求饶今日也难逃一死，反倒无所畏惧，“我也不是没有收获，你赵晓峰的一只眼睛不是没了吗，得宝，他以前老欺负你，我这次给你报仇了。”

“你别说了啊！”得宝冲上去抱住她，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小姿温柔的看着他，拿开他的手，“宝，我一点不怕，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同年同月同日死，互不挂念，一起解脱。”

冷眼看戏的凌又于道：“女人真的可以傻成这样。”说着看了眼赵晓峰，从抽屉里拿出把尖刀，递到他面前，“不去以眼还眼，以血还血吗？”

赵晓峰也是诛心高手，“这样死还成全她了，以为自己为爱牺牲呢。”，他走到得宝面前，

“我相信你对这件事不知情，杀了她，我和凌总既往不咎。”赵晓峰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对苦命鸳鸯。

得宝抬头看到赵晓峰森然的模样，那只假眼似乎也活了过来，直勾勾的瞪着他，他不敢再看，嘴唇发抖，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姿见状心提了起来。

凌又于顺势说道：“你和莫力嘉的事我就当你一时糊涂，他迷惑你靠的不就是‘入梦’吗？像她说的，我才是毒源，你何必舍近求远？”

得宝内心疯狂挣扎，五官扭曲在一起，每一次眨眼都闪现两人相处的片段，他们在凌星贸易的斗嘴，偶然的相遇，小姿对他的哭诉，第一次相拥，手挽手的购物，他毒瘾发作时小姿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泪低落到他的脸颊，他能想起那滴泪的温度，但更能记起毒品带给他至高无上的快感，最后他闭上眼又猛地的睁开，过往的一切也在闭眼的瞬间消散了，睁眼后的决绝让小姿惊慌失措，那是种即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深度恐惧。

得宝夺过赵晓峰手里的刀，微微发抖，“你从来没有看得起我，我就是你嘴里的凤凰男，最不可能交往的那类男人，我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你不能怪我，都是你自找的，我尽力了。”

“王得宝！你敢！你这个畜生，我爱不爱你，你心里清清楚楚。你这个孬种，到现在还在为你的自私找理由开脱。”小姿已经不害怕死神的逼近，反而对掉转头把尖刀即将刺向自己的薄情男人感到五内俱焚的愤恨和不甘。

得宝手心出了汗，他侧过头不敢再去看一眼他的女人，凌又于上前稳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说：“如果你于心不忍，我可以帮你把她眼珠子剜掉，让你在午夜梦回时不会吓得尿裤子。”

得宝吓得脸上的肉都抖动起来，他看着凌又于清俊斯文的一张脸，身上寒毛倒立，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犹豫了，握紧了匕首，上前用力抱住小姿，同时利刃也刺入她柔软的腹部。

刀刃全然没入皮肉，就像两人一样紧紧相贴，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得宝的鞋上，血由珠成串，又一滋溜的滴到地板上。

小姿睁大眼，干裂的嘴唇想说些什么，得宝不想听，手腕一扭，刀刃又横着切了一刀，下一秒小姿嘴里就灌满了血腥，她无法言语，无力的往后仰，血顺着嘴角流到脖子，内心千万句怨言无一而出，略带温热的血划过皮肤是她在人世间最后的感知。

得宝抱住瘫软的她坐了下来，他也再无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