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荒废的城
作者:素婉弦      更新:2019-08-23 05:14      字数:1607

“你要他死?你认为绝尘会做大英雄那样舍己为人的事?”

“不。他不会。但是,用杀戮来祭祀——这是崇敬湿婆神最高的祭祀。虽然,男欢女爱一样可以愉悦他,但是,神识混沌的肉体凡胎,只会阻碍他回归的步伐。”

“况且——”乌依娜笑了笑,“你一定不希望被他这么硬上。他的持久力一定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无耻!”碧雪脸色微绯,轻叱,“只要我不点头,他永远不会碰我一根手指头!”

“是的,没错。所以,杀戮——依旧是最完美的法子。”

“你们要杀谁?”碧雪瞳孔皱缩。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乌依娜忽地用隔空劲指,打晕了碧雪。

她走到镜子面前,伸手描画着绝尘的轮廓,用一种近乎呓语的口吻,默默地做着祈祷。她亲吻影像中的绝尘,从头到脚,到指尖,到每一寸地方。

绝尘落的位置很巧。

它可以连通向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快就会发生大事。

他也许还能碰的上。

这件事情要从昨天那支岭国来的结盟队伍说起——是的,楚千秀公主所带领的队伍。

一队由百人组成的马队自草原上缓缓走过。紫色的锦旗迎风飞扬,上以鎏金烫着“迦若”二字。马队中央是一辆豪华的金帆马车、车内传出阵阵苍凉悠远的古琴声。

车旁,士兵持枪而立,保持着同样的步调随车而走。这是迦若王朝的使臣队伍,带着诚意上岭国结盟。

虽然楚千秀非常不愿意。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结盟,还关乎着自己的终身幸福。皇后终究还是如愿以偿,把她“发配”边疆了。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是永远。

她黛眉浅蹙,慢慢地拨弄着冰丝弦。

(我的一言一行都受过专门的训练。我的容貌天下闻名。我不想显得那么高傲而咄咄逼人,可不能否定的是,我确实是一个非凡的女子。)

(不,我不能太出众。迦若不是没有能臣。)

(但我又不能示弱。两国的百姓,尤其是——我的百姓,结盟必须成功。)

(避无可避了是么?唉,罢了,现在就早早心死了吧。真到了那一步,也就不会那么遗憾了。说到底,我也是为国尽忠了。)

(撇开终身来说,岭国其实并无多大诚意。我零零碎碎拖了半年,路上又那么磨蹭……岭?格萨尔居然丝毫不生气。)

楚千秀很入神地弹着琴,也很入神地想着心事。好像她的心里住着一位“倾听者”,正与她在谈心。车外的世界她已经抛弃。丝毫没有感受到夜幕的降临和同行者的止步。

这次领队的是迦若的一把好手——王奎王将军。

原本想着都已经到了这个地儿了,不妨加紧速度,趁着天黑之前进入岭国。可到底还是迟了些。

王奎也不知道这是行进到哪里了。

草原广袤,没有地标,不像中原那么好认。况且天色直暗下来。王奎又带领众人行了一段,直到看到一座城,抬手示意马队停下。

从外观而言,这座城绝对不是岭国。地图上貌似并没有记载。它是一个荒凉得如死了一般的城市。沉沉压下的夜幕里,城门的颜色深得像凝结的血块,上面的锈迹更是如流出的脓水,长长短短“蜿蜒而下”。

城墙残败,坑坑洼洼。

王奎望着一言不发。半晌,他轻踢马肚折向马队中间,来到锦缎香车之前,询问楚千秀的意见。

“启禀公主,前方不远处有一座荒城,您看我们是绕道而行,还是……”

楚千秀停下手,挑起帘子,粗粗看了一眼:“眼下天色已晚,恐怕赶不到岭国了。大家辛苦了一天,便进城歇息一夜再走吧。”

“是。”

王奎回头对众人吆喝道:“传公主令,进城——!”

“几呀——咔,咔,咔——几呀——”

这门的声音沉重刺耳,仿佛一辈子都没有打开过。每推动一分,都会卷起两人高的尘土。也不知道这些带着腐败气味的土是从哪里来的。

王奎一面看着士兵费力地推动城门,一面还在暗暗纠结进不进去的问题。

他虽然没有混过江湖,却是接受过生死洗礼的将军。

他嗅到了一些不太安全的因素。

其实,也并不是安不安全,而是莫名的焦虑和心慌。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惧怕这一座荒废了很久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