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行前(Ⅱ)
作者:胧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17

白雪皑皑,厚重的积雪使山区化为一片雪白,瀑布结成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冰柱。

晨光照耀,将整片大地照得反射出银白光芒……

寂静的雪国,仿佛洗涤了心灵一般,远方隐约听得见融雪所化为的阵阵清流、淅沥声。

尊海站在寺庙前的广场,原本正在铲雪的他,忍不住停下手边的工作,就只是这样站在那边,聆听着融雪的声音。

春天快要来了……尊海凝视着远方天际,那片蔚蓝无比的天空。

暖春将会使冰封的大地回春,开出一片盎然的绿意。

尊海喜欢每年的这个时候,因为会令他回想到那怀念的过去时光,晓夜还在寺庙里生活的情景。

他记忆之中的晓夜依旧还停留在刚来寺里的模样,瘦小、浑身是伤——由于时常和他人发生争执,打架的缘故。

晓夜从小就是个脾气倔强的孩子。

尊海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的思绪,已不知不觉地飞到老远……

“你是鬼——来抓我——”

孩子们围绕成一圈,将蹲在中央的孩子团团围住后,接着又散了开来。

他们唱着歌,双掌不停拍击着,以声音来扰乱当鬼来抓人的孩子。

有个孩子就站在屋檐下方的绣球花前,用像是羡慕的眼光看着正在玩耍的孩子们,却一步也不敢向前说要加入。

他们发现到那孩子的存在。

“啊……是晓夜耶!”他们停下脚步,彼此间窃窃私语,但对晓夜而言,他还是听得见他们所说的话,以及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是鬼的孩子——听说他看得见鬼,还会跟鬼一起玩。”

“不过他不是净水神社的孩子吗?怎么会是鬼?”

他们说着。

“不知道——反正妈妈说,不可以跟他玩在一起。”

他们话一说完,纷纷作鸟兽散的快速离去,独留下晓夜一人。

晓夜紧握着双手,咬着下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我才不会受到他们的影响,我才不会哭!

他记得飞仙裔长在送他来净水神宫前,不断对他说他必须谨记着自己身为宗长的身分,应该要自傲。

还有爷爷,若是知道他哭了,为了这点小事,肯定会嘲小一番!

不过……晓夜还是哭了,他是因为气不过,因而无力的自怜。他蹲在地下,缩成一团,泪水频频掉落。

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为了这种小事而哭。

“小弟弟,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有个声音出现在晓夜的上方,他吓了一跳,赶紧拭去泪水。

对方是个年纪比晓夜还大的男孩,有着一张帅气的脸孔,以及令人感到舒服的小拜。

“我没有在哭!”晓夜倔强的说。

不过说实在的,一个人在这里哭完后,发现到还有人在让他感觉到自己不是寂寞的。

对方笑了。

“我第一次来日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你是外国人?”

“我住在美国,今年的假期跟家人一起来日本玩,不过我父母和姐妹们都沉迷在购物当中,我觉得有些无聊。”

晓夜眨眨双眼,他想说:如果可以,他能够带他去逛逛这一带。

但晓夜说不出口,反倒是对方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问晓夜是否愿意充当导游,陪他“玩”呢?

晓夜愣住,而后破涕为笑,他当然知道对方是出自于一片好心。

他拉住对方的手,开心终于有了玩伴。

神宫、庙宇、老街以及祭神仪式,他们穿过大街小巷,看遍无数古老和崭新的一切事物。

这对晓夜而言应该是早就看腻的东西,但有人的陪伴似乎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有趣不同。

难怪尊海会说,有朋友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晓夜很喜欢这位大哥哥,远从美国来的……他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留……

夕阳已西下,时光不知不觉中流逝,他们坐在茶屋的红椅上,那名男孩凝望着远方,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快六点了……”

他说。

“大哥哥?”

晓夜疑惑的看着对方。

“不好意思,小弟弟,我不能陪你了。”他突然站起来,对着远方的一群人挥手。“我的家人——”

晓夜愣住,他低下头,不发一语。

“对不起……”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他很清楚眼前的孩子是极度缺少玩伴。

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手伸入口袋中。

“男孩子要坚强喔!这个送给你,当作是你陪我玩的谢礼。”他张开握起的手掌心,上头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物。

那是他原本要送给妹妹的礼物,现在转送给眼前孤单寂寞的孩子。

“里面是雀喜巧克力,我妹妹很喜欢吃,她总是说甜食具有疗伤人心的效用,吃了会让人开心起来。”

晓夜像捧着珍宝一样看着这分礼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礼物,在那严肃的生长环境之下生活,要收到礼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人生总会有黯淡的时候,但乌云之后还是会有晴天的来临,就像冬融的雪……”他看着被白雪所覆盖的一切。“接着就是生机无限的春天。你长大后,总有一天会了解我所说的话。”

他摸摸晓夜的头,晓夜很喜欢这种感受。

“那——再见了喔!”他紧紧拥抱了晓夜一下,然后朝家人所在的方向离去。

“怎么了?那孩子是谁?”男孩的母亲问,双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老妈,你再生一个弟弟好不好?”他跟在母亲身后,频频回头凝望夕阳下的孩子。

男孩的黑发在夕阳的照射之下,显得有些赤红色泽。

“小溪,你在说什么傻话呀!”她害羞笑个不停。“你都有那么多哥哥和姊姊——还有妹妹。”

“那个不一样呀!我想要有弟弟,跟刚才的那个小孩一样可爱喔!”他咧嘴而笑。

“你少揶揄你母亲了,小溪!”男孩的父亲忍不住敲了他的头一下。

“晓夜——你在干什么?”

尊海见晓夜趴在桌上,瞪着桌上的巧克力看,感到有些好奇。

“为什么一直看着巧克力呢?”

“有人送我的……”晓夜把玩着,他吃了一个,剩下的那个他舍不得吃。

有人说一个人的味觉喜好在孩童时而定,看来是所言不假,晓夜似乎是迷上了巧克力的甜美感受,以及能带给他心里的安慰。

“不过,要是不吃掉它,巧克力会坏喔——”

晓夜听了,便不再跟尊海对话。

唉……在闹别扭呢!尊海也无能为力,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带小孩子。

一日一日的过去,积雪开始融解,化为山里的清流,尊海发现,晓夜的情绪似乎没有因日子的消逝而好转。

他不想去上学,排拒和一般孩童的交往。

“晓夜,你可以把原因说出来给我听吗?”

“不要!”晓夜抗拒着。

对他而言,尊海只是说不上熟悉的监护者而已,就像族里的其他人一样,因为他是宗长而不得不照顾他。

尊海根本就没办法了解、接近晓夜的内心。

“雪——你一直都待在他身边,那孩子是怎么了?”

盛开的樱树上,有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没有回答尊海的话,沉默一向是他的唯一回答,他被赋予的任务就是当个安静的影子。

雪站在枝头,樱树的花瓣洒满了他的双肩。

他总是默默在注视着晓夜,不论对方发生了什么事,他全都看在眼底。

有一天,他在午睡的晓夜身旁放了一个礼物——那是一包雀喜巧克力。

从此之后,每天每天,晓夜都会发现到给他的礼物。

“喂——”

晓夜对着树上大喊。

“你在上面吧?你是谁?”

对方没有给他回覆,依旧是静默着。

不过,有东西从上方掉了下来,一个接着一个,那是许多包装精美的糖果、巧克力以及许多晓夜没看过的东西。

里面是雀喜巧克力,我妹妹很喜欢吃,她总是说甜食具有疗伤人心的效用,吃了会让人开心起来。

晓夜脑中突然浮现出当时那男孩说的话。甜食具有疗伤人心的效用……

“你是在安慰我吗?”

晓夜终于听见对方发出声音,那是极细微的嘘声,就像告诉着晓夜应该要保守秘密。

“有个人被你伤到了心……因为你都不理他……”

树上的人说,晓夜这才发现到,原来他的情绪也影响了别人,一个关心他的人。

他来到寺庙的院前,发现尊海就站在涯边,凝视着那一望无际的山林景色。满山谷的樱花纷飞,白中带有着粉嫩的红……

晓夜偷偷来到他的身边,握住尊海的手。

尊海回头,惊讶晓夜会来主动接近他。

“这个给你——”

“晓夜?”

打开的手掌里,是晓夜硬塞给他的樱花糖,尊海笑了。

“谢谢你,晓夜。”

晓夜红着脸,什么话也没说。

“晓夜喜欢樱花吗?”

晓夜偷偷回头看着樱花树上的那抹身影。

“嗯——喜欢。”

回想到这里,尊海才发现晓夜似乎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爱上甜食和樱花,每年到了融雪之时,他一定都会回到寺庙里来陪伴他……

又是冬融的季节了。尊海想。

他不知道当时给晓夜糖果的男孩是谁,每次跟晓夜聊这件事,他总是装傻说不知道、忘了。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因为那是晓夜肯放开心与他来往的契机。

“很快又会到赏花的季节了。该准备一下东西才行。”

温暖人心的热茶、各式日式糕点、洋果子蛋糕以及——雀喜巧克力,尊海又笑了,他不知道现在还买不买的到这牌子的巧克力。

但是,他绝对不会忘了这一年一度的聚会。

这次回来的将会不只是晓夜,还有他那些好伙伴……

——猎魔记番外完

后记——沉淀

最近有些许烦闷,这是在写猎魔记六时的强烈感受。或许是老是重复写稿、上课的动作,感到有些枯燥、疲乏吧?总觉得老是有某些事情没作,这样的我,到底都把时间花到哪里去了呢?

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么累的感觉?明明做的事不多呀,而且还在放寒假呢!于是月某我就把我堕落的工具——没错!是堕落!编辑原谅我吧……我老是爱找人聊天……聊到其实都以普通速度进行当中……普通龟速。

还在美术系上时,那时月某家中还没有宽频,当时我真的是生产稿量最快速的时候了!不过也异常忙碌、快乐,可能一方面有系上的绘图作品要赶,同时还有教师学程那边的课业,外家假日打工,虽然很忙,但真的很充实。

或许跟有些人不同,月某个人觉得网路聊天让我越聊越乏味,为什么身边明明有朋友,却还要透过网路呢?因此越聊越有孤寂感……还不如多多跟朋友出去走走,现实中的朋友都认识七年以上了,是我人生的扶持者,看见他们内心真的是很有踏实感。(这真的是月某个人感想,如有不合者请见谅。)

外加,我好想继续进修!艺术真的是能够充实人生呀!我打算学程毕业后,先找工作工作一年存钱,然后去考考看研究所,就算没希望也无所谓,我很喜欢学习新事物,希望老了以后还能活到老学到老,当个快乐的老人!在挂了以前把想做的事做完,才能了无遗憾的升天(!?)

所以,MSN里想念我得读者们,原谅我吧,月某我想要好好运用时间来满足自己了,多看我想要看的书,多和朋友见面,多学些东西,最主要的是大考将近,要努力啦!(另外,也该是挖新坑的时候,要找齐资料。)

一个最敬爱的老师跟我说过,一个能享受孤独的人,是最能了解内心所想的,要学会沉淀自己。现在的我正是需要好好的沉淀当中,在重新出发,这样的我将会更爱我自己。希望大家都能够享受人生,毕竟人生不过短短的十几年,错过了就不能回头,别让自己遗憾吧!

另外,“送葬篇”拉长成为上下集,是我自找死路挖出来的,由于写作方式采用交叉的方式,所以上集完全要以镜中妖魔的全面角度去写包含受害者,以及五方他们,几乎没有晓夜等人出场,所以在结尾放了短篇番外进去,缓和气氛,希望大家会喜欢!

参考书目:

知性之旅系列欧洲大陆台湾英文杂志社出版

神秘心灵系列西洋神秘学宝典马龙编著大水晶出版社

美术鉴赏作者赵惠玲三名书局股份有限公司出版

西洋美术史纲要作者李长俊雄狮图书股份有限公司出版